第77章

  第77章

  “那正好,让二舅为表妹挑一个喜欢她的人,我对表妹真的无意。”

  祁恒起身道。

  “站住!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像你跟你表妹这样成亲前就见过面的,根本不多,那些人谈什么感情?

  难道他们都不成亲了?

  阿恒,娘看上你表妹,一是她人品好端庄贤惠,二是两家互相扶持亲上加亲,对你将来大有裨益,你别意气用事。”

  “我的前途我会自己挣,不用靠旁人帮忙。”

  祁恒背对母亲道。

  萧氏笑了,走到儿子身前,正色问他:“你自己挣,你拿什么挣?

  就算你考上状元,也不过是个从六品小官,如果只靠你自己,你觉得你需要多久才能爬上去?

  别人不说,就说你父亲,他同届那个状元现在只是个五品礼部郎中,而你父亲从一个探花到三十几岁就当上三品大员,这样的人朝中有几个?

  阿恒,你已经懂事了,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,你父亲能有今日成就,除了他有真才实学,跟你外祖父的扶持也有很大关系!”

  祁恒回视母亲,缓缓道:“我只想靠我自己,升地慢一些也无所谓。”

  “你说的轻松,如果你只是个普通进士,这样做也无可厚非。”

  萧氏将儿子按回椅子上,淳淳教导:“阿恒,在娘心里,你自然是最好的,但你想想,若你真的靠自己慢慢熬,外人会不会拿你跟你大哥比?

  你大哥只比你长一岁,现在已经是四品侍卫,娘听你父亲的意思,今年他外调时皇上多半会给他个三品官。

  十七岁,三品,跟你父亲一样。

  阿恒,有你父亲和大哥在前,你问问自己,你真能心平气和地慢慢升,真能受得了旁人的闲言碎语吗?”

  祁恒垂眸,沉默良久才道:“娘,你说的我都懂,可我真不想靠姻亲为自己谋前程。

  娘你放心,儿子会努力,即便不能像大哥那样出色,也会努力上进,不让你跟父亲失望。”

  他说得再好听,萧氏都无法理解,这样明显一举多得的婚事,她不信她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判断不出利弊,若外甥女不招人喜欢也就算了,可儿子分明很照顾他表妹啊,两人也谈得来……萧氏越想越不解,不知怎得突然冒出一个念头,脱口问道:“阿恒,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?”

  思来想去,只有这一种可能。

  祁恒眼皮一跳。

  萧氏越发肯定了,想了想,尽量平静地道:“是哪家的姑娘?

  傻孩子,有喜欢的为何不早说,若是合适,娘不会反对的。”

  祁恒胸口各种情绪交汇,快要喘不过气,索性跪到母亲身前全都说了:“娘,儿子心里是有了人,早就有了,我喜欢筱筱,希望娘能成全我!”

  “筱筱,哪个筱筱?”

  萧氏震惊地忘了扶起儿子,喃喃问道,努力回想自己见过的各府姑娘们。

  母亲都不记得她了……

  祁恒心沉了下去,却只能压下心中为她生出的委屈,低声解释道:“娘你见过她的,祖母住在东湖镇时不是很喜欢两个姑娘吗,其中一个是阿锦,一个就是筱筱,娘你也夸过她……”

  “那个商家女儿?”

  萧氏恍然大悟,随即一口否决:“不行,你娶谁都可以,就是不能娶个商家女!阿恒,你将来是要走仕途的,你的妻子也要帮你出门走动,如果知道她是商家女出身,没有官家夫人会愿意跟她打交道,连带你都会被同僚耻笑!阿恒,娘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,娘是不愿意约束你,但该守的规矩一条都不能差,你想娶她,门都没有,我不答应,你父亲也不会答应!”

  “娘,筱筱她……”

  “她就是仙女下凡也不行,长得比她好身份比她高的人比比皆是,就算你看不上你表妹,我也不会让你娶她进门!阿恒,娘向来对你们兄弟二人很放心,特别是你这个当哥哥的,你别让娘失望。”

  母亲的手搭在他肩头,明明那么轻,祁恒却觉得有千钧重,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,痛苦地求她:“可我只喜欢筱筱,娘,你就成全儿子一番心意,我喜欢她,早就喜欢……”

  “你什么都不用说,我不会同意的。

  阿恒,我跟你父亲都赞成你娶你表妹,提前告诉你,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准备,可你如此不懂事,只好由我跟你父亲替你做主了。

  你若真懂事,就趁这几天好好想想,到底是你那少不更事时的感情重要,还是将来的官场前途更重要。

  娘不管你得到什么结果,还是那句话,你想娶崔筱,除非你不要我这个娘不要这个家,否则若你没有好的理由说服我,三日后我便去跟你二舅母提,定下你跟你表妹的婚事。

  好了,你回去。”

  “娘……”

  “阿恒,你虽是咱们家的次子,却是我跟你父亲最看重的儿子,娘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。

  还有,你表妹是个好姑娘,你别辜负她。”

  萧氏心神疲惫,说完这几句话便去内室了,徒留祁恒跪在窗前,跪到天色渐暗。

  三日后,祁家萧家为子女交换了庚帖。

  许锦是在吃饭时从母亲口中听说的,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祁恒,祁恒答应娶萧姐姐了?”

  江氏点点头,她并不知道孩子们的事,反倒觉得祁恒跟萧蓉不错。

  许锦失魂落魄地回了屋,翻出这两年崔筱回她的信。

  每一封,最后一句都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,“我很好,勿念。”

  许锦对着信哭。

  崔筱写这几个字时,到底有多想祁恒?

  是淡了,还是始终未变?

  可笑她之前还同情祁恒,觉得他写了那么多字只换来这五个字很是可怜,现在想想,写那么多字,每个月都写,就是喜欢吗?

  怎么会呢,写信多简单啊,就跟那些她曾经帮忙转达的承诺一样,不费任何力气就做完了。

  这就是祁恒信誓旦旦的喜欢。

  她是傻了才会相信他,才会为崔筱高兴遇到这样一个人。

  许锦气得胸口发堵,又为崔筱心疼地不行,只盼崔筱没有她这么傻,那样多少会好过点。

  .

  祁恒跟萧蓉真的定亲了,虽然只是交换了庚帖,但事情已经传了出来。

  两家都是京城大户,又本是姻亲,只要没有太大的意外,这桩婚事已经成了。

  许锦心里憋了火,希望祁恒能给她个解释,可她出不了门,祁恒也不再过来拜访父亲,两人彻底没了说话的机会。

  想托祁景问他一句,祁景也很久没来了,直到荣征当着祁景的面跟她告状,说半夜发现祁景离家不知要去做什么,许锦才知道这俩人已经闹到互相盯梢的地步了,以后祁景都不可能再过来抱她睡觉……

  说一点都不失望,那是假话,但两人半夜私会这事确实不对,许锦总不能责怪荣征不该盯着祁景啊,那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?

  许锦可没那么傻,非但如此,为了表明祁景出门跟她没关系,许锦还假装气呼呼地审了祁景一通,直接把人气跑了。

  跑就跑,反正过不了多久就成亲了,许锦不怕哄不好他。

  如此一番折腾,转眼已是二月。

  眼看离婚期越来越近,为了避嫌,父母不许祁景再往这边来。

  婚前新郎新娘不许见面,谁家嫁女儿都是这么过来的,祁景再委屈许锦也没办法,只能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强忍着羞意偷偷塞了他最喜欢的那条肚.兜给他。

  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,许锦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,可谁让她的男人不正常?

  没有赏根本别指望祁景乖乖等到她嫁过去。

  看看那边被她支开的荣征,祁景一边将兜藏到怀里一边凑到她耳边道:“娶你之前,晚上我都抱着它睡觉。”

  许锦羞得耳根都红了,却还是得叮嘱他:“那你这几个月都老老实实的,不许再惹事,也不许生我的气。”

  “我没生你的气,只是气他……”

  “气我什么?

  你离我女儿远点!”

  荣征听到话音,瞪着眼睛朝这边走来。

  许锦头疼,懒得理他们,转身躲到屋里去了。

  之后祁景不来了,荣征偶尔过来也就是陪陪她说话,许锦的生活清静下来,清静了,就又想到了崔筱。

  这个月的信还没有寄出去,已经比之前晚了几日,再不写,她怕崔筱担心。

  可是,她该怎么写?

  其实事已至此,祁恒是否解释如何解释又有什么关系?

  不管他有多少苦衷,他都对不起崔筱。

  给崔筱写信时,许锦犹豫再三,还是没提祁恒跟萧蓉的婚事,但她相信,这次没有祁恒的信,崔筱那么聪明,肯定能猜到缘故。

  她二月底寄出去的信,三月里收到了崔筱的回信。

  从母亲手中接过信封,许锦悻悻地回了屋,将信放在桌子上,扭头看向窗外。

  窗外杏花灿烂,白中透粉,间或有蜂蝶起起落落。

  这两颗杏树是自家搬过来后父亲新移栽过来的,跟老家后院那两株几乎一样,只看枝头繁花,许锦有片刻失神,好像回到了东湖镇,回到了那个住了十多年的家。

  可目光落到杏树远处的院墙上,许锦又醒了过来,这里是京城,这里没有那个会跟她一起赏花说笑的好姐妹。

  轻轻叹口气,许锦拿起信封,准备拆开。

  “姑娘,郑姑娘来看你了。”

  宝珠话音刚落,郑安安已经笑着跨了进来,许锦忙将信封放到一侧,起身去接她,两人顺势坐在炕上说话。

  炕上摆着桌子,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绣活,郑安安拿起一条抹额瞧了瞧,赞道:“这是送给祁景祖母的?

  阿锦你真厉害,女红越来越好了,嫁过去后肯定招长辈喜欢。”

  这一年许锦都被打趣惯了,脸都不红一下,直接看向她放在桌上的匣子:“里面是什么?”

  郑安安嘿嘿一笑,打开匣子,将里面一对儿圆浑浑胖乎乎的彩绘泥娃摆了出来,“这是我大哥从惠山托人送回来的,我看它们这么喜庆,就送你了,祝你跟祁景早生贵子,儿女成双。”

  她说的这么直白,许锦有些不好意思,一边将泥娃娃放回匣子盖好一边转移话题:“你大哥不是跟在静王殿下.身边吗,为何去了南边儿?”

  “因为殿下去了呗,奇怪,我没有跟你提过吗?”

  郑安安疑道,见许锦摇头,便小声解释道:“殿下幼时遭人陷害落了病根儿,每隔一段时间眼睛就会看不清楚,同时头疼欲裂痛苦非常,太医院束手无策,只能压制不能根除。

  今年年初殿下听说南方有名医,亲自过去寻医了。”

  “还有这种怪病啊?

  那他们找到了吗?”

  许锦奇道。

  “嗯,找到了,现在估计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。”

  郑安安点点头,跟着很是同情地道:“殿下这么多年真是受尽了苦,眼疾发作时受不得半点声音,哪怕一点点轻微动静都会让他越发头疼,所以殿下虽贵为王爷,却深居寡出鲜少露面,甚至至今尚未娶妻,就连皇上赐婚他都不要,身边只有几个老仆伺候。

  跟皇上相比,那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。”

  许锦听了不免唏嘘,再大的富贵权势又如何,照样也有解决不了的烦恼。

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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